江西萍乡墙体广告 “铁炮竹”是我儿时城内青少年中盛行的防身玩具。大拇指粗细,两寸多长,用铁铸成,一头溜尖,像当地出产的大炮竹。
那时还是旧社会,社会紊乱、流氓地痞横行,小孩子外出读书、游玩时,经常遭到社会上一些小混混的敲诈欺负,于是孩子们便弄来一个“铁炮竹”放在口袋、书包内用来防身。
当时,在街上挑担卖油炸糖米古、葱花饼的“谢长子”的大儿子,生得矮胖粗壮、黑不溜秋,脑袋尖尖加上脾气暴躁,因而大家叫他“铁炮竹”。
铁炮竹性格直爽,爱仗义执言。
那时,城内集市上,有一批专在秤杆上耍鬼的秤贩子,他们在秤的千斤上塞竹签、用小指勾秤砣、在秤砣下面放磁铁等这些方式,大秤进、小秤出,狡诈进城卖货的农民。
他们游手好闲,赌博嫖娼无所不干,经常游走于集市上,一旦看上哪些货物有利可图,便一哄而上,不论卖主卖什么价钱,都一口容许,诚实的农民以为碰到好买主,卖了好价钱,便欣然成交。谁晓得一过秤,数量竟少了许多,心中正在疑心,秤贩子早已把货物装进麻袋,与袋内的货物混在一同,叫你有口难辩,只能自认倒运。
特别不幸的是,那些从邻县的安福、永新的农民,翻山越岭、长途跋涉,挑担、推车来
萍乡卖油、米和其他农产品,一遇上他们,吃了亏还不晓得问题出在哪里。
“铁炮竹”看不惯这些秤贩子的狡诈行径,常常前去搅局。并经常提示那些卖大宗货物的农民,要多个心眼,以免受骗。秤贩子的生意少了许多,恨不得吃了他。
除了每天早上帮父亲把笨重的油货担子挑上街,晚上挑回去的固定活外,铁炮竹没有正式工作,经常去火车站的“罗脚行”里做点零时的搬运工作,赚点生活费。
当时,恰逢十二保队部缺人手,本家谢保长见“铁炮竹”为人正派、手脚勤快,便让他做了保丁,担任上传下达,跑腿打杂。
保队部设在“灵官庙”后院。二楼几间房作为办公房,下面大厅为会议室。保长和保队很少在里面办公,只要铁炮竹一个人在里面忙上忙下。
有了这份查实,铁炮竹的腰杆子硬了很多,更能够名正言顺地管那些秤贩子了。秤贩子对他又恨又怕,见他来了,老远便转弯避开。从此,市场次序好了很多。
有一年夏天,从外地来了个云游和尚,在“宝积寺”挂单。白昼,他便在胸前挂上一个约莫有一两斤重的铁木鱼,手持禅杖,进城化缘。每到一处,便盘坐在店门口,不停地敲打铁木鱼,嘴里念念有词。
萍乡人一向向善崇佛,店家们很大方地善待他。这一家一家走过去,钱钵里的钱总是满满的,收获颇丰。他并不知足,隔几天又来了。有的商家烦了,不给钱,他便赖在门口不走,不停地敲打铁木鱼,吵得你做不成生意,只好拿钱打发。
有人说,这个和尚不像是那些在寺庙修行的僧人,而是行走江湖,会点歪门邪道的“打山和尚”,不好惹。
不久,这和尚又放话:“城内煞气太重”,每天晚上,他都听得到好多“生魂”(将死的人的灵魂),在呜呜地叫喊,如不化解,恐有血光之灾。
那些迷信的人听了,怕得很,纷繁凑钱,要他驱邪。他得了钱财,一不做法事,二不办道场,而是每天半夜三更,头扎红巾,敲着铁木鱼,从北到南,在街上来回奔跑,嘴里高声嚎叫。令人听得心惊胆战,非常恐惧。有些小孩被他惊醒,吓得大哭。
这个和尚,可能学过武功,轻功了得。每次驱邪时,嚎叫声从北街响起,刹那间便到了南街,真是疾步如飞。有一夜,铁木鱼声又在远处响起,大哥和我翻开楼上的窗户向街上一看,月光下只见有人一下便过去了,脚下没有半点声响。
一连几个晚上,闹得人们睡不了安稳觉,人心惶惶,敢怒不敢言,生怕招惹他。
这时,有的人找到“铁炮竹”,要他帮助把和尚请进来。“铁炮竹”不信邪,第二天便到宝和寺找到和尚说:“我是保队部的,你钱也赚够了,不要再糊弄人了。你假如再不走,别怪我不客气了。”
和尚一听,晓得来者不善,碰到对手了,第二天便悄然分开了。
大家都称誉“铁炮竹”有胆量,能为老百姓办事。
1949年上半年,国民党节节溃退,人们解放军挥师南下。元月间,最后一批国民党军队撤离
萍乡城时,炸毁了小西门的铁桥。城内谣言四起,一片紊乱。县政府的大小官员都逃走了,保、甲长和有钱人,也纷繁出城规避,城内只留下小商户和不怕“共党”的穷苦老百姓。城里成了一个无人管的政治真空情况,社会次序紊乱,抢劫、盗窃之事四处发作。
商家们为自保,便分地段自发组织护街队。十二保地域的居民,见“铁炮竹”还在据守岗位,便请他出面,组织护街队。“铁炮竹”满口容许,随即使找来十几个精壮后生,不知从什么中央弄来梭镖、马刀、铁棒之类的武器,分红两班,日夜在街头巷尾巡查,一共半个多月,直到7月26日解放军进城。
事后,商家们打算办两桌酒席,每人一个红包谢谢他们,“铁炮竹”逐个谢绝说:“都是乡里乡亲的,用不着大家花费,只需大家安宁便好。”
“铁炮竹”和他的同伴们的仗义行为,取得当地老百姓的称誉。 解放后,那些曾经欺压过老百姓的保、甲长、保丁们,都遭到批判斗争。唯有“铁炮竹”例外,没收到半点冲击。他接下父亲从事油炸糕点的炉火担子,早出晚归,过着自给自足、宁静的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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