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一位美术教师讲如何品鉴仕女图。PPT翻页,满屏的仕女图!他笑容着问大家:“喜欢这些仕女图吗?能看得出它们的优劣高低吗?”
那一幅幅丹青,写意也好,写意也罢,功夫都着实了得;再看那画中女子,或倚或坐,或颦或笑,都美得令人心醉。我试图按教师的请求为这些画作分一下类,却真实无从下手。
教师说:“我给出一个规范,你们能够依照这个规范去操作。仕女图大致可分为三个层次:悦目,赏心,牵魂。你们试着辨别一下。”
——悦目,赏心,牵魂。教师这把尺,给得好啊!方才还混沌不堪,忽然就云开雾散了。
我首先找到了“悦目”类的。那是一些养眼的女子,云鬓花颜,却仅有“浅表性”美丽,且又美得呆、美得冷,让你觉得,伊充其量就是个画中的人儿。你不可能生出与之亲昵的激动。她的美,是平面的,只薄薄一层,吹拂可散。
再寻“赏心”类的。那些女子,除却容颜姣好,通身分发着温润光泽。她是有温度的,并且她的心里盛满了芬芳心事。你会忍不住猜测她的来路,猜测她眼光后面摇曳着怎样旖旎的故事。她的美,是平面的,由外而内,密致坚实,时光亦难剥蚀。
“牵魂”类的画作仅有一幅。画中女子,似人非人,似魅非魅。眉眼吊得高高的,清逸典雅,见之忘俗。风,打从她飘举的衣袂中来,轻掠你的颊。看她抚琴的手,那么生动,似乎被袅袅的噪音缱绻地宠了,指纹中溢出水秀山清。——这女子,清楚是为了入众生之梦而生。她的美,具有高浸透性,足以“映带左右”,烛照人生。
悦目的,赚走我一个眼神;赏心的,赚走我一串叹赏;牵魂的,赚走我一世怀想。——这把尺,不只合适权衡仕女图,世间美人,不也同样能够做多么权衡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