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里的秋天比平原来得要早,正午的气温还有夏的滋味,早晚曾经是凉嗖嗖的了。半个月前播下的鸡毛菜,天气一凉长得飞快,摘一把下锅滚个七八秒就好,吃起来脆嫩无渣,甜丝丝的。
地里的玉米都熟透了,花生正在挖。这时分最好玩的要数打板栗。一根长竹竿,一副厚手套,一个大竹筐,是打板栗必备的用具。每到秋天,打上竹竿上山打板栗,是最欢乐的事。
屋后向南的坡上有几棵板栗成熟早,我们总是最先下手。挂在树上的板栗果子外面裹着一层毛扎扎的硬壳,手无寸铁是摘不到它的,一根细的长竹竿就是最趁手的武器,只需往树腰上一站,瞅着最大的果儿,挥舞竹竿,悄悄一敲,板栗应声而落。
站在树下的人一定要坚持间隔,否则果子砸到头上可不是闹着玩的。但也不能站得太远,由于要担任瞅准果子落的方向,不然滚到草丛沟壑里,就难觅其踪迹了。
一会儿时间,就能敲下一大筐。用脚踩着板栗外面的毛壳,拿剪刀连剪带扭,里面的栗子就显露来了,尝鲜的栗子普通还没熟透,内壳还是白色的,悄悄剥开,显露白里透黄的果肉,直接生吃,脆甜脆甜。
天气凉,草里的蚂蚱多,鸡也一天天肥美,逮一只当年的嫩仔鸡,配上一钵新颖板栗,用柴火锅烧出来,那可真是软糯鲜香!
有时分,母亲会变魔法似的取出一只腊猪蹄,真不知是如何逃过我们这些馋嘴的眼睛的。把刚掰回来的老玉米,剁成一截截的,跟猪蹄一同烀到烂熟,玉米香甜和腊蹄的咸鲜味掺在一同,那滋味美得真是无法形容!汤汁极浓,喝上一口,稠到粘嘴唇。
这个时节,秋豇豆也长起来了,正在伸蔓吐花。春豇豆在夏天结得太多,每年母亲都要晒上一大袋豇豆丝。和很多中央煮熟后晒干的那种不同,大别山区的做法是选择细嫩的豇豆,豆米刚出还没长成形的那种,用剪刀从中间一剖为二后晒干。
剪豇豆并不是个容易的活儿,既要手巧,要保证豇豆从头剪到尾尽量不时开,还要拼手速,由于剪豇豆通常都是选大晴天的前一晚,摘上两大筐,有时忙到清晨都剪不完。等太阳出来,就把剪好的豇豆丝摊捕开,狠狠晒上两三天,就能够存起来渐渐吃了。
来一斤山里的土猪肉,切大片,放锅里炒香,再放入提早用水浸泡的干豇豆丝,烧熟焖透,起锅前再放一把辣椒壳。说到这个辣椒壳,也是有考究的,并非普通而言的干红椒,这是在夏末秋初,菜地里的辣椒留两茬长到青红相接时,摘下来剪成小片,生晒而成。山里的土椒还是挺辣的,但经过这么一晒,辣味仅剩一二,在肉菜里放上一把,香味增倍,成为绝佳的配料。
新挖的花生,选择颗粒紧实的,淘洗洁净,直接下锅煮透,只用放点盐,无需任何其他佐料。饭后,盛一大盆,一家人围在一同,边吃边聊,其乐融融。也有调皮的小孩子,拿生花生剥了米,拿细铁丝串起,放在炉膛里,用余火烧熟,吃起来又是一种滋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