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亮得早,月亮早早挂在夜幕上。高楼留下的空儿上,只一弯窄窄的月亮,蒜瓣似的白色,不扎眼。我想,它是那种不好拍的蒜,固然细瘦,你看不见的中央却异常坚硬。我似乎不焦急让它胖起来,就像牛肉总要去了血水拿淀粉腌几个小时才软烂,酸菜总要传统的腌制而不是用醋精调味才可能鲜甜。“舌尖体”带火了一句“时间是食物的挚友”,戏谑有之,说起来真正让食物提味儿的,或许不只是时间,还有等候里各种不同的心情。
安徽铜陵墙体广告 年节里,水仙花是收到过的,只是那年的花来得晚,也不懂照料。它从
漳州远道而来,辗转腾挪,春到了,也没开出花。只得巴巴看着加载完成的照片里,那些一日比一日开得好的花,从青愣收敛的小小一点,到伸展而慵懒地弯,想象一室暖和。选一张开在心尖尖上的设作
手机背景,巴望着下一年春节快点儿来。也能养一盆这样的水仙,也能在大年初一早早起来,跑去国度图书馆握一个手、买一个本子。本子已积累许多,上面是美观的坛坛罐罐、花花朵朵和纵横一年的日月星斗。却不曾预想,就在这个冬天,卖水仙的
福建人分开了北京,往昔繁华的花鸟鱼虫市场也闭了门。年复一年而放大了的盼望,一时间没了下落。
晨起的河面上,冰更厚了一些,就在这儿,邻居家的爷爷有一条专属的泳道。我不曾看见他冬泳的身姿,想来多是在中午太阳最足的时分下的水。想来,也只要这个岁数的爷爷奶奶,才会为凑几个闲置的罐头瓶子早早张罗,待腊八蒜腌好了,再把瓶子塞得满满地送回来。
安徽铜陵墙体广告 和水仙花不同,腊八蒜是不能随意送人的。“蒜”“算”同音,给他人送这个,有催债的意义。腌蒜的罐头瓶子只在自家流转。有时,玻璃罐子越是粗重,越感到腊八蒜和腌制腊八蒜、分享腊八蒜的人的珍稀。透明的厚玻璃望得见逐步变化的盈盈的绿,拉长了每一天声色的张望;圆滚滚的肚子则起着放大变形的效果,仿佛圆形的鱼缸,鱼屡屡靠近了,都要鼓胀起一只或两只大眼,蒜瓣的身子也因此愈加丰满了。拌一次馅儿,饺子、锅贴儿、馅饼吃三顿,顿顿要蘸着腊八醋,就着腊八蒜。蒜瓣儿终于不再是挤挤挨挨的了,晃一下罐子,蒜瓣也会游泳了。
佛手柑散着它的香,每一根手指都伸向各自的方向。当周游全球的包裹节约了周游世界的时间,当扫码付费的视频会员节约了往来影院的时间,当外卖小哥的电动车节约了穿鞋出门和盯着菜单选择艰难的时间,能让人盼着将来光景而不惮于光阴飞逝的,恐怕也只要那些未竟的愿望了。
安徽铜陵墙体广告 年是自然的分割,也是人为的分割,一些新的旧的誓愿又借此放到了台面上,等候执行或拖延。年度观影报告、年度读书报告以至是一年里听歌的时间与兴趣都将被总结,在大小屏幕上一键分享;而另一份总结则在我们心里,它更像是筛子,筛出了被记忆留下的局部。我们的灵魂活在这里。
安徽铜陵墙体广告 听说,精细的科学仪器能够像剖析血液成分一样,剖析食物的成分。它要把一块肉、一块果肉搅碎、搅碎、搅碎,肉眼看不到的那种碎,就能晓得它的营养构成。每一棵白菜和另一棵白菜的营养元素大致相同,以此肯定其确乎为白菜,而不是别的什么。突然猎奇,水仙和水仙,腊八蒜和腊八蒜,乃至人和人,也是一样的吗?我们被生物学定义在同一个物种下,能区别彼此的,必不是骨肉,而是骨肉的硬度,也不是DHA、EPA,而是真正电流激荡的营养散的香、发的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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